​“东垣大医”李杲的故事

■李杲画像

□沈立锋

李杲，又名李东垣，后人尊称他为“东垣先生”。他生于1180年，卒于1251年，石家庄正定人。他是中医“脾胃学说”的创始人，在脾胃学方面有非常深入的研究，十分强调脾胃的重要作用。因为在五行中，脾胃属土，因此世人也称他为“补土派”，后来该学说流传至日本，产生巨大影响。由于他的医术非常高超，所以被称为“金元四大家”之一，他所创的学说一直流传至今，造福世人近千年。

李杲的祖上是宋朝的边关大元帅，当时被派驻到西边，防止西夏的入侵，李大元帅死在边关以后，几个儿子就搬到了真定（今石家庄正定）居住。现在，在陕西省的黄陵县，还找到了这位李大元帅的墓葬和墓志铭。李杲出身于书香门第，也是当地的豪门望族，虽生在富贵家，但他从不骄纵，非常自律，为人敦厚，特别是他天资聪颖，勤于学习，深得族人喜爱。李杲小时候就沉默寡言，他出生的地方虽然属于宋朝领土，但是濒临金朝领地，后来被金朝占领。李杲从小就喜欢读书，面容严肃，他的朋友为了测试他是不是真的正经，还曾经用歌妓来测试他。几名歌姬按照事先设计好的那样开始亲近李东垣，和他开玩笑，甚至拉扯李东垣的衣服。文献记载“使妓戏狎，或引其衣”（《东垣老人传》）。那么，东垣是怎么做的呢？只见李东垣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开始怒斥这些歌姬，不但怒斥，他接下来还做了一件事，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李东垣就势把歌姬拉扯的这件衣服脱了下来，“解衣焚之”，点把火就给烧了，然后穿着小褂扬长而去。他竟洁身自好至此！真是令人惊叹。早年间，李杲立志于考科举，但是他20岁时母亲患病不起，虽经多名医生诊治，最终无法挽回其性命。李杲悲痛之余，非常后悔自己不懂医术，于是转行学医。

如果不是眼看着母亲被庸医贻误病情而撒手人寰，李杲或许会通过科举去实现自己“治国平天下”的宏伟抱负。然而，送别母亲后，沉浸在极度悲伤中的李杲意识到，大丈夫倘若连父母亲人都不能保护，何以为国效劳？于是他下定决心奔赴河北易县，跟随中医“易水学派”创始人张元素学医。放下追逐功名的心去学习，这是一种从内而外的全身心投入，寒来暑往，春华秋实，很快，在为期4年的勤勉钻研中，李杲悉数学到了张元素的医术精髓。

学成归来，回到真定，李杲告诉父亲，想立即开堂坐诊。学医不仅是理论知识的系统积累，更是疾病诊治的确切运用，其父亲深知这个道理。不过，也是出于对儿子未来的期许，父亲建议李杲先去一位为官的老朋友那里工作一段时间再说。

在金元时期，为官的途径除去科举、立军功之外，进纳一定的费用也可以被任命一定级别的官职。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后，李杲通过进纳，监济源税，也就是担任了相当于如今负责管理当地税务的官员。

在他任职期间，当地流行一种叫“大头天行”的疾病，病人头面红肿、咽喉吞咽困难，而且具有较强的传染性。当时，当地医生无法确诊此病，查遍医书也没有办法，只好多用泻剂，但是疗效甚微，病人成批死去。李杲于是决定研制出对症的处方。为此，他废寝忘食地进行研究，终于制定出方剂，病人服用后很快就见到了效果。于是，他把处方写在木板上，让老百姓随意取用。当时，百姓们都以为此方为仙人所授，于是把它刻于石碑之上，代代流传。

13世纪初，北方的蒙古大军开始反金，燕赵之地烽烟四起。李杲只好舍弃真定的祖产家财，带着全家老小离开家乡，南下到了汴梁（今河南开封）。一家人落脚之后，李杲开始行医治病。

《元史·李杲传》记载了一系列经典病例。当时，京兆酒官王善甫生了一种怪病，肚子、眼睛都鼓起来，小便不通，吃不下饭，病人的家属四处打问，请了好多医生，吃了很多药，花光了家里的钱，病还是不见好。病人日渐垂危，家境越来越贫困。家人实在没辙了，干脆让病人躺在家里等死。李杲得知后，急忙上门为病人问诊，像善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善待患者，安慰病人家属，王家人从来没见过不图钱、不求回报、仁厚虔诚的医生，就把李杲视为救命菩萨。李杲认真给病人喂药，病人的病情很快有了好转，不久就康复了。这个听起来很神奇的故事，就写在李杲的医书《脾胃论》里，这是一个经典的病例。

有一位叫萧君瑞的官员患了风寒发热病，医生认为这也就是头疼脑热一类的疾病，于是开了一剂泻火的“白虎汤”。病人用药后，发热症状消失了，可脸色黑得吓人，而且小便不止，患者脱水脱得没了样子，差点断了气。李杲听说后，急病人之所急，耐心向病人家属询问病情，明辨病症。他对患者家属说：“这是药用得不对。二月天寒地冻，服白虎汤这大寒之物，难免大伤元气，要用一些升阳行经的温药才能缓解。”可是就有医生跟他叫板说：“一物降一物，既然先前医生错用了寒性白虎汤，那就该开点大热的药物调和一下。”

两个医生，两种说法。病人家属最后决定按照李杲的药方治病，结果病人逐渐康复了。李杲的真诚和高超的医术终于救了病人的性命。从此，李杲就成了萧家的救命恩人和好朋友。

李杲在汴梁没住多久，公元1233年农历十月，蒙古军队兵临汴梁城下。李杲逃出汴梁后，几经辗转，又回到他依恋的故乡真定行医，从此自号“东垣老人”，成就了真定一个著名的医号。他重整家业，赈济灾民，为病人施药，终日奔走在患者中间，靠仁厚医德和高超的医术挽救了一个又一个病人的生命。在看病之余，他还将自己多年的经验和体会进行整理与总结，创立了以“脾胃学”为主体的理论体系。

李杲为中国医学留下的著作很多，弘扬和发展了《黄帝内经》的医学理论，主张通过温补脾胃调理气血，去病固本。李杲作为一名伟大的医学家，将永远名垂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