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之城“曲”声美——真定元曲作家群

位于正定子龙广场的元曲作者群浮雕。 （资料图片）

元曲与汉赋、唐诗、宋词并列，是中国古典文学的瑰宝。元代的真定（今石家庄正定）是元曲文化繁盛之城，是与元大都齐名的元曲主要发祥地和创作中心之一。

□记者 石雅彬

“真定一隅，作者至富”

元代的真定（今石家庄正定）极其繁华，位于南北政治经济中心元大都至杭州的交通线上，城外的滹沱河也是当时北方水路交通的重要运输通道，被誉为“四方之都会”，《马可·波罗游记》曾夸耀此地是一座“贵城”。金末元初，在真定史氏家族的治理下，真定城免于战火，保持了相对的稳定和繁荣，并出现了大量的勾栏瓦舍等娱乐场所，大量元曲名角会聚于此，演出频繁，推进了元杂剧的繁荣，促使真定成为元杂剧的创作和演出中心。当时，真定的府学相当发达，以“封龙三老”元好问、李冶、张德辉等为首的文人学者在这里大兴教育，培养了大量人才。

元人钟嗣成所著的元代戏曲史论著《录鬼簿》，是一部记述元杂剧创作情况比较详备的文献，收录的元杂剧兴盛前期的作家有56人，作品345种，其中活跃于真定的作家有7人，作品45种。明万历年间臧懋循编的《元曲选》和当代人隋树森编的《元曲选外编》，共收录有162种比较完整的元曲作品，其中真定作家所创作的作品有12种。

现代戏曲理论家吴梅在《中国戏剧概论》中评价真定的元曲作家作品：“真定一隅，作者至富，《天籁》一集，质有其文。《秋雨梧桐》，实驾碧云黄花之上。盖亲炙遗山謦欬，斯咳唾不同流俗也。文蔚《博鱼》，摹绘市井，声色俱肖，尤非寻常词人所及。尚仲贤《柳毅》《英布》二剧，状难状之境，亦非《蜃中楼》可比拟。戴善夫《风光好》，俊语翩翩，不亚实甫也。”

“沉雄悲壮，为元曲冠冕”

元曲包含两类文体，一类是散曲，包括小令、套数两种基本形式；另一类是杂剧，包括对白、表演等内容。

元好问，号遗山，晚年寓居获鹿县（今鹿泉区）。他一生写了5000多首诗，被尊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其中晚年在真定创作的散曲有70多篇。元好问是散曲的最初创作者之一，他的散曲虽未摆脱词的韵味，但开了元曲风格之先河，向曲跨出了关键性的一步。元好问对真定元曲的另一大贡献是培养了大批元曲作家，以白朴、李文蔚等为首的元曲作家群体大多受到了元好问的教育和影响。

白朴，字仁甫，后易名朴，字太素，号兰谷，人称兰谷先生，与关汉卿、郑光祖、马致远并称为“元曲四大家”。他生于金末，长于乱世。幼年时北渡避难到了真定，被元好问收留，此后数十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真定度过的，而真定的文化氛围也成就了他的元曲生涯。据后世发现的《白氏家谱》记载，白朴病逝后遗骨不远千里从金陵归葬真定，可见其对这片养育他的热土充满深情。

白朴幼年从学元好问，造就深厚的文化底蕴，元好问曾作诗赞曰：“元白通家旧，诸郎独汝贤。”他青年时代漫游京冀间，与元曲作家、艺人有深交，也曾下江南居建康（今南京），游扬州、杭州，陶冶襟怀，养浩然之气。他一生不接受举荐，无意仕途，晚年甚至为了推辞恩人史天泽的提携，南下至金陵定居。

白朴放情于山水之间，惟独痴迷元曲艺术，善于利用历史题材，演绎故事，因旧题，创新意，文辞优美，情意深切绵长。《录鬼簿》收录其创作的元杂剧15种，另有明代人所作戏剧集《盛世新声》中收一残折，共16种，现仅存3种：《唐明皇秋夜梧桐雨》《裴少俊墙头马上》《董秀英花月东墙记》。《唐明皇秋夜梧桐雨》简称《梧桐雨》，是元杂剧四大悲剧之一，以其典雅优美的曲词著称，近代学者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论《梧桐雨》“沉雄悲壮，为元曲冠冕”。《裴少俊墙头马上》则风格热辣、富有喜剧色彩，大胆赞美了青年男女的自由爱情，是元杂剧四大爱情剧之一。

李文蔚，元代重要剧作家，尤工散曲，与白朴年龄相近，二人交往常以“经卷琴囊，酒尊诗笔”相伴为乐，探讨交流创作体会。他一生创作的杂剧现仅存3种：《燕青博鱼》《圯桥进履》《破符坚》。以《燕青博鱼》为其代表作。《燕青博鱼》全名《同乐院燕青博鱼》，也作《报冤台燕青博鱼》，是元杂剧中描写梁山好汉的重要作品之一。作者在剧中着力塑造了身处困境，却敢于同地方恶势力杨衙内斗争的英雄形象，使人们可以看到《水浒传》成书前的梁山好汉形象。　　　　

史樟，字敬先，号“史九散仙”“史九散人”，为史天泽次子，人称“九公子”。《录鬼簿》录其《庄周梦》一剧，今存世，讲述了太白金星以幻相劝化庄周悟道的故事。他不但酷爱戏曲，而且“喜庄、列之学”，他创作的杂剧，也表现这样的内容，《庄周梦》为“神仙道化”题材开了先河，《录鬼簿》中赞誉“此剧曲文特佳，通本俊语，不胜枚举”。《太和正音谱》称其“词势非笔舌可能拟，真词林之英杰”。　　

侯克中，字正卿，号艮斋，真定人。他是元代著名的盲人作家，幼年失明，听学童诵书，不到一天便能全部熟记。稍长习词章，后又精心读《易》，著有《大易通义》一书。元初史天泽、胡祗遹、徐琰等皆与之友善，时有诗文往来。他写诗甚多，有《艮斋诗集》行世。著作杂剧《关盼盼春风燕子楼》，未见传本。散曲只留下了一套《客中寄情》。后人称之“千载标名”。

“盛时人物多才俊”

尚仲贤与戴善甫（一作戴善夫），在真定元曲作家中是同时、同里、同僚者，论资格地位是白朴的晚辈。两人生活年代在元中统初年至天历年间（公元1260-1330年），后来都南下任江浙省务官。

尚仲贤一生创作的杂剧现存世3种：《洞庭湖柳毅传书》《汉高祖濯足气英布》《尉迟恭三夺槊》。代表作是《洞庭湖柳毅传书》，表现了龙女与书生柳毅婚恋的神话故事，赞扬了恪守信义的秀才，歌颂了龙女对“心儿顺，意儿真”的柳毅一片纯洁的爱慕之情，感人至深，数百年来久演不衰。　　

戴善甫创作的杂剧现仅存1种《陶学士醉写风光好》，是一出绝妙的讽刺喜剧。

汪德润，真定人，可惜作品未传世。元末明初贾仲明为其写悼词云：“燕南赵北真定人，盛时人物多才俊……生前姓，死后身，名不沉沦。”

王嘉甫，字国宾，号恕斋。其先世迁居真定定居,他本人历任真定路益州、赵州等知州，后任监察御史、翰林待制、提刑按察使、总管等职，所作散曲现仅存《仙吕·八声甘州》套曲之一首，曲辞通俗可爱。

这些元曲作家聚集在真定，创作名剧，历代传唱不衰，为元曲乃至中国戏剧史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参考文献：《元史》《录鬼簿》《中国戏剧概论》《石家庄通史》《石家庄文化通史》《石家庄历史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