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州走出来的东汉开国功臣耿纯

2022-11-28 15:16:41 来源:石家庄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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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纯画像

□陈晔

公元23年十月,金秋时节,玉米黄熟,谷子饱穗,高粱红了。谷场上,农人在热火朝天地用碾子碾谷。一队精干人马过了黄河,来到了河北地界。

更始帝的特使刘秀“行大司马事”持节到河北巡视。秋高气爽,硕果累累,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皇帝的特使到来,地方上的官员自然前来拜访,但是刘秀的随从人员很少。自兄长被害后,刘秀忍辱负重才取得更始帝的信任。他受命离开京城,一路上既有逃离京城的自由,也有对前途的担忧。

此刻,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战火硝烟弥漫,生灵涂炭,所到之地民不聊生。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又在寻机生事。

在邯郸,一位官员前来觐见。刘秀虽兵将不多,但将士们训练有素,军容整齐,不像其他官员及其军队,且谈吐举止不似凡人。刘秀的谈吐和部队的军容作风,让这位地方官肃然起敬,他感觉这是自己苦苦追寻的人,他看到了乱世中的一股正气清风。

刘秀到河北不久,王郎起事,开始对刘秀疯狂追击。河北大地演绎着“王郎赶刘秀”的故事,刘秀因为兵少,不能有效抵抗。刘秀一直在逃亡的路上,苍茫大地,兵少将单,何处是安居之所,何时才能实现兴国夙愿?

世道混乱,创业艰难百战多。刘秀被王郎一路追杀,饥一顿,饱一顿,受尽磨难,更重要的是连自己也看不到希望,他多么希望有人追随,壮大力量,创建根据地,完成恢复汉室的大业。

这天,在刘秀驻地,突然探马来报,说有一支队伍前来,刘秀集结队伍准备战斗。来的却是他在邯郸见过的那位地方官员——骑都尉耿纯,这个人不是来袭击他的,而是携带家族来投奔他的,令他感动的是,耿纯带来了家族所有的人,为表诚心,老人们还抬着棺材。这阵势,让人吃惊!

只见骑都尉耿纯紧走几步,来到刘秀面前:“刘大人,赵州耿纯家族奔你而来,愿听从指挥。”

耿纯是赵州地方上的望族,在地方上很有影响力。刘秀突然多了两千人马,粮草也有,队伍一下壮大了,且耿纯有勇有谋,家族中的人更有能征善战者。地方上的望族和一些地方势力,追随耿纯的脚步投到刘秀麾下。

时来运转,或祸福相依,耿纯在乱世中寻得明主,刘秀在创业之初得到臂膀。

刘秀封耿纯为前将军。自此,耿纯开启追随刘秀开拓建国之旅。

耿纯是赵州宋子人。今天的赵县还有宋城。

他的生年不详,翻阅资料,不能考证。耿纯,字伯山,用“山”作为字,大概是寓意了人生事业的高度,也许是因为历史上这里属于中山国。

因父亲耿艾去外地为官,耿纯随父亲在外,并在外地上学,学得真知卓识,曾任纳言士一职。他历经西汉、王莽新朝;王莽新朝灭后,又从更始帝刘玄,虽有报国之志,却苦于没有明主。在乱世中,他与兄长参加农民起义,帮助刘玄建国,但刘玄害怕其兄弟势力危及到自己,寻个理由,把他的兄长杀害了。兄长被害,还得同朝为官,对于耿纯来说,该是怎样的一种痛苦!为了将来报仇,他将苦痛藏起来,韬光养晦,生怕一不小心,带来祸害。而与刘秀在邯郸一见,他看到了国家之希望。

宋子是耿纯家族的族居之地。乱世中,为看家护院,家族人习武护村。在追随刘秀后,每日征战,有人理解,也有人难免有怨言。耿纯无意中听到了家族人的私下议论,为表示无二心,他令人赶回宋子,一把大火将那里的房屋烧毁,断了家族人的后路,死心塌地追随刘秀创建开国大业。耿纯断其族人退路,为地方上的追随者作出表率,更多的人一心一意投奔了刘秀。

刘秀听说了耿纯之义举,非常感动,但是鞍马劳顿,对于老人和孩子来说,不太适合。在攻下蒲吾(在今平山)之后,刘秀封耿纯家族的人为蒲吾长,家人留在蒲吾,不再随大军奔波,耿纯和精壮人马则随刘秀征战。

在柏乡时,住在驿馆中的耿纯,发现当地姓苏的大户与王郎将领李恽私下勾结,悄悄打开城门,将王郎军队放进城里,阴谋迫害刘秀。耿纯识破阴谋,及时采取措施,消灭了李恽的军队,刘秀躲过一劫。

随着归顺的人越来越多,刘秀的队伍逐渐变得兵强马壮,占据一定地盘,大家迫切希望刘秀称帝。但刘秀觉得时机不成熟,多人进言,都被他拒绝。这一天,到了柏乡一带,耿纯见刘秀心情不错,便提出了劝刘秀称帝的想法。耿纯从国家的高度谈到了刘秀称帝的意义,他说:“大家抛家舍业跟着您,不就是为了攀龙鳞、附凤翼?现在有条件了,天人相应,就该抓住机遇正位。如果您不这样做,大家会失望离你而去,人心散则难再复合。 ”

耿纯的一席话把刘秀打动了,公元23 年,刘秀称帝,年号“建武”,封耿纯为高阳侯;建武6年,封他为东光侯。

东汉时的柏乡包括今天的高邑一带,此前受高邑县作协邀请,我随高邑县作家协会副主席赵丽平到刘秀公园参观。刘秀公园有千秋台和刘秀雕像,广场上有“云台二十八将”雕像。千秋台原为一土疙瘩,据说就是耿纯劝刘秀登基的土台。刘秀披黄袍在此登基,开创东汉基业。我来时,该县为了建公园,用砖将土疙瘩围起来。台上种了不少树,我来的时候正是夏天,似有千只蝉在合唱。

赵州宋子是耿纯人生出发的地方。

宋子城建于商代,距今有3200余年历史。战国时,属中山国。燕赵两国发生战争,赵国名将廉颇从燕国手里收复了宋子城。这一战争也使得他和宋子城扬名于历史。

宋子城不是一般的地方,除却廉颇、耿纯,还有“燕赵慷慨悲歌之士”高渐离。高渐离与荆轲是好友。荆轲刺杀秦王失败,身死。高渐离作为他的好友,只能逃避秦军追杀,辗转中来到河北赵州,避难于赵州宋子城。高渐离藏于这里,但是没有忘记复仇,完成易水河畔送别荆轲时的豪言壮语。他善长击筑,经常演奏那个时代的乐器“筑”。他击筑的名气大了以后,慢慢传到秦王那里。秦王喜欢听人击筑。高渐离来到秦王城,得到秦王召见。但是有人认出他就是荆轲的挚友高渐离。秦王顾念他的艺术,没有伤害他的性命,只是熏瞎了他的眼睛,不影响击筑。高渐离为实现好友荆轲刺杀秦王的目标,忍辱负重,他将铅灌入筑中,这时筑既是乐器,也成了一件利器。他在慢慢寻找机会。平时,他精心为秦王击筑。爱好听击筑的秦王渐渐失去警惕,允许高渐离靠近他演奏。机会来了,一次,在击筑中,他将灌了铅的筑愤怒地投向秦王,由于他眼睛看不见,没有伤到秦王,反被秦王杀害。

英雄被害,但留下的精神却长存。

因为高渐离,宋子城有一股慷慨悲壮的英雄豪杰气!

耿纯生长于宋子城,自然继承了历史上的某些精神之气。这里是他的诞生地,也是他建功立业的发轫之地。他带领家族的人,忠心耿耿追随刘秀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成为东汉的开国功臣。

千百年过去,风云人物也远去,化作尘埃。宋子城遗址没有因为这些英雄豪杰而退出历史舞台,1956年被公布为河北省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3年5月成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公元37年,耿纯死在任上,葬于赵州。

叶落归根,他的根在赵州宋子城。

耿纯留有遗嘱,死后不埋葬。他生前为东汉而站,死后他也要“站着”,筑台而葬,身体望向京城方向。他的身体里据说灌注了花椒等防腐材料。为他构筑的台,史称望汉台。

明代,望汉台列为“赵州十景”之一。而今,望汉台已经不存在了。据文史研究人员发现,在1939年的一张照片上,还能看到望汉台,可以看到望汉台下有拱形的砖砌门洞,周边有砖砌的门脸。具体什么时候拆的,没有资料记载。

东汉王朝为纪念这些追随刘秀开创历史局面的开国将领,分封了“云台二十八将”。耿纯在“云台二十八将”中,位居第十三位。耿纯的事迹载入了《后汉书》《畿辅通志》《赵州志》。

宋子因耿纯,曾经成为侯国。在今天的赵县,耿纯的后人还生活在这里。在孝友村一户耿氏家中,至今供奉着耿纯的牌位,上书“汉大将军东光侯耿纯之位”。

而在今天的高邑县刘秀公园,有刘秀雕像和“云台二十八将”雕像。一天,一些晨练的人,在千秋台和刘秀雕像之间的空地上健身,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现象,如果在此中心线击掌,会发出金属般的鸟鸣,似乎是凤凰的声音。此奇异现象传播出来之后,很多人来高邑体验此“鸟鸣”,此谜不得解释。

懂历史的人,会想到耿纯在此和刘秀谈起的君臣“千秋台对”——“攀龙鳞、附凤翼”,难道这是“凤”的声音?

到了唐代,著名书法家虞世南仰慕其精神,在赵州留下墨宝“攀龙鳞、附凤翼”,传为佳话;到了明代,赵州刺史蔡懋昭将耿纯对刘秀进言之墨宝制成碑刻,放在望汉台两侧,供人瞻仰。

公元1750年,乾隆皇帝南巡,途经赵州,特意去望汉台看“龙凤碑”,并且激情洋溢,立即写出《赵州柏林禅寺小憩》一诗,诗中写道:“禅寺曾闻古赵州,便途探迹正清秋。虞碑字具凤龙势,吴水体兼文武流……”州官将乾隆皇帝的手迹刻碑,立在柏林禅寺,“龙凤碑”也移至乾隆帝碑侧。只是后来,碑遭破坏,后又修复。目前,“龙凤碑”放在了赵州桥公园,历史文化得以传承。

耿纯用此言唤起刘秀立国之心,登上历史舞台,而此语也在历史变化中衍生到现代。父母教育子女时,常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大概是耿纯这句话延伸至今的“现代意义”吧!

而“龙凤”之文化对石家庄地区的影响更深,地名中有“龙凤山”,又新建有“龙凤湖”公园,细追溯,耿纯的“龙凤进言”在历史长河中泛出了朵朵浪花! 


编辑:张小波
责任编辑:尚燕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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