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珍贵的功劳证

淮海战役中我军颁发给冯明山同志的功劳证。

被解放军摧毁的黄维兵团汽车防线。

在解放战争中，成千上万的战地医护人员在枪林弹雨中，将生死置之度外，及时抢救、治疗和护理伤病员，他们为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在位于石家庄市平山县的西柏坡纪念馆就收藏着一张珍贵的功劳证，它来自74年前那场震惊世界的淮海战役。功劳证的主人叫冯明山，他在歼敌黄维十二兵团战斗中功绩卓著，被授予这张珍贵的荣誉证书。

□高  星

在位于石家庄市平山县的西柏坡纪念馆，收藏着一张珍贵的功劳证，它来自74年前那场震惊世界的淮海战役。这张功劳证长29厘米、宽24.5厘米，虽然因为时间久远纸张已经发黄，但“功劳证”三个鲜红的大字格外醒目。证件上方印有红色五角星环绕的毛泽东头像，两侧分别是“人民”和“功臣”字样，简洁明了的文字和图案结合在一起，生动展现了这个功荣证所代表的至高荣誉。在功劳证上，还有这样一段文字：“兹有冯明山同志在爱国自卫战争中忠勇坚毅于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二日在歼敌黄维十二兵团战斗中功绩卓著对人民有重要贡献特记团功一次以示奖励并希勉进此证冯明山同志主要功绩”。

这张功劳证的主人叫冯明山，1921年8月出生于河北省高邑县东良庄村。他中学毕业后回村担任教员，一边工作一边自学医术，主修中医和外科。1947年秋，冯明山与冯全喜、齐玉科、曹保山等十五名同村青年参加了解放军，在河北省临城县祁村接受了短暂的训练后，冯明山被编入晋冀鲁豫南征野战军（亦称“刘邓大军”）第7纵队20旅58团。由于学过医，冯明山参军后担任了卫生员。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每天都有战士负伤乃至牺牲，卫生员的职责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及时抢救、治疗和护理伤病员。入伍后的冯明山带着神圣而庄严的使命，在枪林弹雨里救治战友。

1948年5月，毛泽东和党中央来到西柏坡，西柏坡成为当时中国革命的领导中心。随着解放战争形势的发展，毛泽东在西柏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部署指挥了震惊中外的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1948年11月2日，辽沈战役胜利结束。仅仅四天后的11月6日，华东野战军和中原野战军协同作战发起淮海战役。这是一场在以徐州为中心，东起海州（今连云港）、西至商丘、北起临城（今山东省枣庄市薛城区）、南达淮河的广大地区，对国民党军发起的战略性进攻战役。

按照预定的军事部署，我军各部队向预定目标开进。华东野战军趁黄百韬兵团由大运河以东之陇海路沿线向徐州收缩之机，分路向南急进，主力直指新安镇碾庄圩地区的黄百韬兵团。此时，中原野战军主力进到商丘东南地区，发现刘汝明部尚在商丘以东，即统一指挥华野三纵、两广纵队等部向敌发起攻击。1948年11月8日，国民党第三绥靖区副司令官、中共地下党员何基沣、张克侠分别率所属第59、77军部三个半师在驻地台儿庄、贾汪战场起义，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乘势通过，直插陇海路两侧，后进抵大许家、曹八集车站以西，切断了黄百韬兵团的西窜退路。向西追击的我军各纵队也抢渡运河，于11日将黄百韬兵团主力合围于碾庄圩及其周围地区。

在黄百韬兵团被包围之际，国民党为挽救岌岌可危的局势，急忙命令国民党军徐州“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兼前敌指挥部司令杜聿明指挥邱清泉、李弥两兵团由徐州沿陇海路东援，并令孙元良兵团由宿县撤到徐州，李延年兵团、刘汝明兵团分别由蚌埠地区北上徐州，黄维兵团由驻马店、确山地区向徐州方向东进。这样，国民党军的兵力即被华东、中原两大野战军阻击在三个地区：杜聿明所率邱清泉、李弥、孙元良三个兵团，被华东野战军阻击在徐州及其周围地区；李延年、刘汝明两个兵团被中原野战军阻击在固镇以南与蚌埠地区；黄维兵团在进至宿县西南的南坪集地区时，遭到中原野战军顽强阻击，欲北进不能，欲东去不成。中央军委与淮海战役总前委经过反复权衡与沟通后，决定将中原、华东两野战军的主要力量集中在南线，歼灭黄维兵团或李延年兵团。11月22日，华东野战军主力在碾庄圩地区全歼黄百韬兵团，正在向北推进的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闻讯畏惧被歼而迟迟不前。黄维兵团则在蒋介石的一再催促下，不顾兵惫粮缺，孤军突进，在南坪集地区与中原野战军接战，并强渡浍河。中央军委遂采取南北狙击、中间围歼的方针，将下一阶段目标指向黄维十二兵团。而此时的中原野战军与黄维十二兵团相比，兵力和火力均不占优势。

黄维十二兵团即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兵团，1948年8月由国民党政府国防部调整编配现有部队组成十二兵团，黄维任兵团司令。黄维1904年出生于江西，黄埔军校一期毕业生，深得蒋介石器重，30岁就成为国民党军师长，34岁成为军长。十二兵团是国民党王牌兵团之一，下辖4个军和1个快速纵队，总兵力12万人。而中原野战军可参战的总兵力在12万人左右，这个数字与黄维兵团相当。从武器装备来看，黄维兵团中的第10军、第18军全美械装备，第4快速纵队配有2个步兵团、1个坦克营、1个炮兵营等，武器装备强大而精良，是国民党军队中赫赫有名的“五大主力”之一。中原野战军的武器装备则与黄维兵团相差甚远，在转战大别山时，部队忍痛炸掉了一些重炮，把一些武器装备埋了起来，淮海战役前，中原野战军除了有限的几十门野炮、山炮、步兵炮和200多门迫击炮外，基本作战武器就是轻重机枪、步马枪和手榴弹，且弹药不足。

11月22日，黄维兵团进至浍河南岸，遇到中野部队阻击。经过激战，黄维兵团虽然渡河成功，但仍无法突破解放军的防线，进展颇为迟缓。24日，中野部队奉命撤离浍河北岸阵地，引诱黄维兵团进入圈套。黄维得知黄百韬兵团已经覆灭，但没有上级命令又不敢撤退，陷入犹豫之中。这时，中野部队袭占蒙城，切断了黄维兵团的后路。黄维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不得不向东南侧的李延年兵团靠拢。本来双方的距离只有80多里，机械化部队一天便可赶到，但黄维因各种原因迟疑不决，坐失撤退时机，被中野主力7个纵队包围在以双堆集为核心的数十平方公里地域内。见此形势，国民党军令邱清泉兵团、孙元良兵团和李延年兵团、刘汝明兵团从两侧夹击以解黄维兵团之围，然而这几个兵团在遇到华野阻援部队顽强阻击后仓皇撤退。这时，淮海战役总前委集中中野、华野部队共11个纵队30万人，分为东、南、西三个突击集团，同时对双堆集发动总攻击。然而黄维兵团装备先进，解放军在攻打过程中伤亡惨重。冯明山所在的部队在阻击黄维兵团作战中，尤其是在涡河防御时，村落防御组织不够严密，对国民党军使用火焰喷射器、利用当地草房顶等问题研究不够，部队伤亡较大。

1948年12月6日，解放军向黄维兵团全线发起攻击。随着战争形势的发展，黄维兵团已抵抗不住中原野战军各部队的连续猛攻，只能做最后的挣扎。12月12日，刘伯承、陈毅发出了《促黄维立即投降书》，然而黄维拒绝投降，他们凭借坚固工事进行顽强抵抗，以猛烈火力扫射解放军，并且施放毒气，阻击解放军攻击。在战斗中，解放军伤亡无数，卫生员冯明山在战场上不顾弥漫的毒气和擦肩而过的炮弹，作为一名医生，他全身心投入抢救危重伤员之中，为受伤战士就地取材治疗伤病，在恶劣环境中将生死置之度外救治战友。经过空前激烈的战斗，至12月15日，黄维兵团残部各自突围被歼灭，兵团司令黄维被俘。战后，部队为表彰和勉励战争中表现英勇的战士，为他们颁奖状、记功劳，冯明山因在战场上忠勇坚毅，被部队记团功一次。1948年12月30日，部队将这张功劳证颁发给冯明山，以希勉进。

淮海战役结束后，冯明山还参加了渡江战役和进军大西南等战役，因表现英勇，他曾荣立师级功劳三次、团级功劳二次、营级功劳二次。在伟大的人民解放战争中，冯明山只是成千上万个战地医护人员的缩影，他们为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已从部队复员的冯明山回到家乡河北省高邑县万城乡卫生院任院长，后又回到村中成为一名乡村医生，他不断进修学习、提高医术，研究药材、自制针剂，为百姓看病解难。多年后，冯明山的工作、家庭虽几经变迁，但他始终珍藏着这张同他一起经历枪林弹雨的功劳证，直至去世。2015年7月21日，冯明山之子冯连杰等将父亲的这张功劳证捐赠给西柏坡纪念馆。

（本文作者为西柏坡纪念馆工作人员）

本报记者 杨惠玲 编辑整理